南方无业游民

罗马印度意呆利,戏曲民俗音乐剧

情人——落魄大叔R拐走纯良少女E的爱情动作片

第一次写同人/////严重OOC预警

篇幅太短忙着赶剧情,人物基本没有塑造= =请大家自行想象……

============以下正文==============

ER——情人

 

格朗泰尔第一次见到安灼拉是在码头,在那艘渡船上。

他当时懒洋洋地半躺在驾驶座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和人群。他仰头,正好看到太阳在海洋上方明晃晃地悬挂着,在太阳和海面之间,一艘渡船缓缓向前飘。

安灼拉站在船舷边,双手撑着栏杆,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礼帽,阳光穿过他垂在脸颊边的金发,使他看起来闪闪发光。格朗泰尔没有看清他的五官,但是那天的阳光在他眼皮上烙下了一个金色的光点。

    

格朗泰尔不信神,不管是中国的,印度的,希腊的还是犹太人的,他统统不信。

格朗泰尔不信神,可是他喜欢神。他喜欢希腊的神,无所顾忌地将世界玩弄于股掌间,这世界根本不值得被认真对待。他讨厌秩序,讨厌清醒,他讨厌看见自己父亲那张紧绷的脸,和抿成一条线的嘴巴。他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耗费在喝酒,找女人或者男人,还有画画上。他不觉得自己是个搞艺术的,去他妈的搞艺术的。他是个无所事事不务正业的小混混,恨不能把自己的性命扔进下水道却迟迟缺乏这么做的勇气。他忍受着醉酒后的头痛,在画纸上随便涂抹,再把画从画板上撕下来揉成一团。最后,他扔掉画笔,把头一仰闭上眼睛。他还记得那天码头的太阳的位置,他似乎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那个光点。他睁开眼睛,光点又消失了。

格朗泰尔不信神,也没有见过神。但是出于某种理由,他觉得神应当戴着一顶黑色礼帽。

神还得是个法国人。

 

安灼拉跟他的法国朋友从校门走出来的时候,格朗泰尔将车停在了他们面前,拦住了学生们的去路。他摇下车窗,冲安灼拉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他看到安灼拉抿住嘴巴,微微皱起眉头。格朗泰尔有些后悔,他本来想在安灼拉面前表现得严谨认真一点,起码不是个一事无成的富二代的形象。不过,安灼拉到底还是上车了。

他的法国朋友们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安灼拉将脸扭到一边去,于是格朗泰尔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格朗泰尔的出租屋并不大,窗帘紧闭着,房间里很昏暗。安灼拉局促不安地站在屋子中间,他的金发似乎在阴影中散发着模糊的光芒。格朗泰尔站在他面前,犹豫着是不是应该伸出手去触碰近在咫尺的年轻的脸颊,他困惑了,他的心中有一股欲望,但绝不是通常在这间小屋里面对其他人时的那种欲望。

他还会有其他欲望吗?他怀疑。他不信神。他绝望。他喝醉了。

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着掠过法国同伴低垂的眼帘,沿着光洁的脸颊和流畅的下巴线条滑到雪白的脖颈处。“你真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他半蹲下来,仰起头看着陌生的西方面孔,注视那双清澈而冷峻的眼睛,仿佛在艺术馆里瞻仰和赞叹着至高无上的希腊艺术。

安灼拉没有回应他的目光。

连格朗泰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他似乎根本没有在看安灼拉。又似乎他的眼里只有安灼拉。

 

格朗泰尔并不了解安灼拉的家庭。他潜意识里觉得安灼拉是不需要家庭的。他是热烈的,冷漠的,孤独的。

他只能是这样。他必须是这样。

安灼拉总在沉默。格朗泰尔有时候喝醉了,会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背一些支离破碎的诗句,或者把他比喻成各种各样的东西。安灼拉沉默地听着,不作回应,可是沉默反而使他更加迷人。闭口不言的神祇,格朗泰尔想。他将法国情人比作太阳神,比作卧在毗湿奴身边的东方女神,比作芦苇,比作繁星,甚至说他像法式奶油小蛋糕,但是没有一次,从来没有一次,他胆敢称呼他为“我的安灼拉。”他将情人苍白的身体搂在怀里,用嘴唇摩擦着他的耳垂,一遍遍地说他爱他。安灼拉对此报以沉默。

夏日的热浪从窗帘的缝隙里涌进来,房间里闷热又潮湿。与暑气一同进来的还有街道上嘈杂的人声,女人们和小商贩永无休止的讨价还价的声音,老旧的木楼梯发出的吱嘎吱嘎的声音,这座太平洋边的小城每一个角落里的细碎声音都模模糊糊地漂浮在浑浊的空气里。

他们赤裸着躺在床上,沉默地倾听。

格朗泰尔握着安灼拉的一只手,盯着他金灿灿的卷发出神。他希望他们一起死在这里,此时此刻就死,谁也不会发现。他们将会和埃斯梅拉达与卡西莫多一样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一同化作尘埃,成为他与时光之间一个古老又哀伤的秘密。他陶醉于这个想法中不能自拔。他能做出的最深切的告白,就是与他一同去死,他宁愿这样。

“安灼拉,你同意吗?”

“什么?”安灼拉转过脸,做出一个几乎无声的口型。

格朗泰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安灼拉于是没有追问,只是困倦地重新闭上眼睛。格朗泰尔依然盯着他,仔细观察他面部的每一个细节。该死,他无声地感叹,他真美,他比世界上一切的美都要美。

但是,格朗泰尔根本不在乎安灼拉美不美。

 

柬埔寨的夏天很漫长。

柬埔寨只有夏天。一到冬天,一切都得结束,一切都要死去。

格朗泰尔最后一次见到安灼拉,是在漫长的夏天的末尾。

他和往常一样,穿着灰色的格子衬衫,将车停在离学校大门不远的地方。安灼拉离开了他的法国朋友们,坐上他的车。他们穿过两个街道和狭长的小巷,行人已经不如盛夏的时候那么多了,出租屋楼下一个穿长裙的女人在和卖鱼的小贩大声争执。他们走上楼,木质楼梯在脚下吱嘎作响,格朗泰尔打开二楼右侧的小木门,安灼拉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铺着草席的小床散发着熟悉的清香。安灼拉坐在床边,格朗泰尔和过去的无数个夏日的傍晚一样亲吻他的额头,鼻尖和嘴唇。他竭力忘记这是最后一次,可是那个念头总是在他脑海里萦绕,他宁愿和他死在一起。

他想象着他们两个的尸体怎样躺在这张廉价的小床上,想象着清晨和傍晚的阳光照耀在他们苍白而僵硬的皮肤上,安灼拉的金发和那天在渡船上一样散发着光芒,想象他美丽的情人如同喝了毒药的朱丽叶,连死神也无法触动他分毫,又想象他们的身躯腐烂,被这座破败小城里其他卑微的生灵分食殆尽,最终变成尘埃四处飘散。

“你同意吗,安灼拉?你允许吗?”他问道。

“什么?”安灼拉问。

格朗泰尔终于没有说。他说他爱他,安灼拉睁着他清澈冷峻的眼睛看着他。他问他是否也爱他,安灼拉抿住嘴巴没有说话。

然后安灼拉抬起头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漫长的吻。漫长得像是柬埔寨的夏天,漫长得仿佛永远不会结束。

 

那一年安灼拉十七岁。

格朗泰尔说他爱他,他说他比世界上一切的美都要美,他将他比作太阳神,比作芦苇和繁星。但是没有一次,从来没有一次,他胆敢称呼他为“我的安灼拉”。

 

法国的夏天并不像柬埔寨一样漫长和炎热,冬天湿润而清凉。安灼拉重新找到了一些法国朋友,他再也没有回过柬埔寨,也没有再见过格朗泰尔。

他在法国的日子并不比在柬埔寨好一些,但是时代总是越来越好的。他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电影院越来越多,剧院越来越少,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车的人越来越多,也不再有人戴礼帽,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不再发电报和写信,所有人都有了电话。

安灼拉没有电话。他没有什么远方的朋友要联系,空荡荡的廉价小屋也没有铺这些现代设备需要的各种线路。他没有结婚,没有子女,甚至也没什么遗产去分配。

差不多就是那一年,他几十年未曾谋面的哥哥终于从远东的生意中脱身回到法国找到他,告诉他有个当年在柬埔寨的老朋友想跟他通个电话。安灼拉说他没有电话,所以哥哥只好把他带到自己家里,拨通电话说了两句将听筒递给他。

哥哥告诉安灼拉,格朗泰尔后来和一个中国姑娘结了婚,过了五十多年。他对她挺好,可是他根本不爱他。

安灼拉没有说话,将听筒靠在耳边。

格朗泰尔沉默了一会儿,就像他以前要给他念首诗或者要将他比作什么之前一样。他跟安灼拉说他依然爱他。他说他会一直爱他,他根本不能不爱他。

他说他会爱他一直到他死。

F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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